中秋月
用遥望的姿态
将你含在口里
慢慢地吞下
用一生来消化
雁南飞
花满地
寒霜千层催人泪
凝空枝
冷月行
举首低头眉锁秋
月满人不圆
秋落碎两瓣
在心头升起又落下
最难承受一夜独行的寂寞
夜半三更曲声声
声声如月跌山头
穿一身用月光缝制的秋衣裳
抱紧双臂沉默到天凉
秋天的黄昏
一夜寒霜
母亲说辣椒本可以再长上几天
还能再挂上几串
过年就有味道了
树叶从母亲的`头上落下
里里外外一身风凉
奶奶坐在炊烟里
一声叹息比秋天还长
我坐在雁声里的门槛上
眼神如云丝丝缕缕爬满秋天
母亲一趟趟抱回辣椒的秸秆
准备用来燃起冬天的炊烟
我跑过去帮忙
母亲说不用了，怕我沾染一身凉
奶奶把秋风扎进鞋垫
准备赶集卖上几个钱
换回一两袋咸盐
黄昏爬在母亲的背上
早已弯成弓的模样
我回到屋里
屋里比屋外还要凉
秋雨满窗
凉风惊帘起
寒雨入窗来
夜雨堆积了一个我
我瘦成了一屋子沉默
盛开着寒霜的洁白
着一袭白衣遥望
遥望跌落的早晨
灵魂在风中摇晃
摇晃瘦瘦的凄凉
分明听见叶落的声响
恐是秋天最后的纠缠
夜雨过往
寂寞寒窗
天地轻松了
心房膨胀了
徘徊的雨在枝头找不到方向
梧桐枝上声声落
声声切切碎心窝
睡成一床曲折
折成满天雨落
天明床上开一朵菊花
南雁驮走洁白的执著
故乡的炊烟
回到故乡
炊烟又一次升起
老屋像过节一样
母亲跑断了腿
母亲看孩子的眼神
多像袅袅炊烟啊
天空在她的世界里最宽大
泥土在她的灵魂里最醇香
终于又要起程
世界的今天母亲起床最早
送别的目光同清晨的炊烟一样曲折
转身收拾一屋子拥挤的寂寞
多么熟悉的味道
可是母亲的遥望
从岁月心头升起
可是母亲的呼吸
袅袅地向我打招呼
我分明听见岁月走动的声音